易与难

　　不同年龄段的建筑师们在一起有时会说起建筑师执业工作，包括内业（案头工作）、外业（处理关系）是现在，还是早些年（比如改革开放以前），孰易孰难？大家意见也不一。
　　说现在易的人，数出如下理由：
　　一、制图手段进步之快，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省时省力是显而易见的
　　二、建筑创作更好玩。建筑功能所需的建筑空间与由此而形成的空间形态之间，不再是传统建筑那样的机械式的组合关系。比如，典型的剧院总是一样模样，身后翘着一个粗粗的尾巴。而当今，我们见多了，也曾试过了，一个奇想的三维形态构成可以造就出一个意想不到的内空间（或类内空间）；同样，独特的室内空间不用刻意掩饰竟可能媾合成一组从未见过的建筑形态。但你必须聪明才行。
　　三、当代建筑空间可以适应多种功能的灵活布置和调度，而功能的转换之迅速，让建筑师也由原先的无所适从到现在的觉着有更大的创作自由度（包括不必再拘泥于程式化的序列、尺度、组合等）。建筑师也知道建筑技术的可能性也支持着有极多可能的自由度，如果你在满足第一度要求时，把文章做死，反倒难以满足再度的要求，因为往往那是超出了预见的。四、建筑技术、建筑材料的研发和成果，建筑师都可以组合到自己的设计中，丰富自己。1970年代设计一樘转门，从门扇到门轴全都要建筑师画，还要到厂家（那时只有上海有）去和工人师傅三结合。
　　当然也有说比以前搞设计难多了。比如，人们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的门类和质量不断增加和提高，就需要为人们设计生活空间的建筑师也要具有足够丰富的生活和识知阅历，相对于他们专业的教育（包括继续教育）来说，前者是学无止境的，也更难点。我的一位中年建筑师朋友和他的一位刚走出名校大门的来自农村的学生助手，承接了北京某个“高尚”社区的规划设计的活儿，他没完没了地给小助手讲“故事”，甚至叫这助手去看北京作家邱华栋的小说，比如《花儿花》。因为邱华栋的小说正是表现城市新兴中产者的日常生活、经济和文化的状况和心态，而且写得很传神。
　　再回到执业的技术层面，现在比以前的技术含量愈来愈多。早年，我们一些老一辈建筑师能捞到一军阀或财阀的住宅设计工程已属不错了。技术难度一点也不高。比现在的豪宅差远了去了。
　　易与难，还是说不清。我常与学生说，作为建筑师必须具有综合能力。正如火箭总设计师，不可能精通各门类知识，因为各自均有系统的成熟工艺，关键需要一个总设计师去统辖。国外建筑师是一个古老的职业，几百年上千年变化都不大，而独独上一世纪才有了巨大变化，而我们真正被波及也才仅二十多年。社会进步，建筑师也在进步，这才是不争事实。客观地说，各个年代都有自己的难题和自己的不同的快乐与痛。